美国疫情最新情况:新冠疫情会导致美国经济从衰退滑向萧条,债务货币化风险将在疫情中充分暴露
美国经济正在陷入衰退。但最令人担心的是,这可能会最终演变成一种带有大萧条色彩的局面。
此前,许多分析师和投资者认为在新冠病毒逐渐得到控制、疫情有望消退后,美国经济下半年将出现好转。但随着商业活动的停止和企业裁员激增,一些著名的经济观察人士——包括前白宫首席经济学家格伦·哈伯德(GlennHubbard)和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凯文·哈西特(KevinHassett)以及前美联储副主席艾伦·布林德(AlanBlinder)都开始将这一局面与大萧条时期相提并论。
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首席经济学家莫里·奥布斯特菲尔德(MauryObstfeld)表示,全球已经有几十年来没有出现过经济产出同步中断的情况。对此,这位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教授能想到的最好的比较案例是:“嗯,也许就是大萧条。”
毫无疑问,随着企业倒闭和美国人呆在家里,美国毫无疑问将遭受巨大的经济收缩。据估计,如今美国经济正走向自1947年以来最糟糕的季度。摩根大通预计,今年4-6月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按年率计算将萎缩14%,美国银行和牛津经济研究院(OxfordEconomics)均预计第二季度经济将萎缩12%,高盛集团甚至预计美国二季度GDP将下降24%。
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总裁詹姆斯·布拉德接受《彭博社》采访时预测,因政府关门抗击新冠病毒,GDP将史无前例地下降50%,第二季失业率可能会触及30%。
虽然这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但也只是按照年率换算的单季度数据。而在1929-33年的大萧条中,由于失业率接近25%,整个美国经济萎缩了大约四分之一。
就目前普遍的定义来看,所谓“衰退”指的是经济活动出现显著的、广泛的下滑,其持续时间长短不一。但所谓“萧条”自1900年以来只出现过一次,这要求经济低迷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也许要数年时间。
就目前而言,即将到来的经济收缩时间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美国)需要多长时间来遏制新冠病毒的传播。
哈佛大学教授詹姆斯·斯托克(JamesStock)表示:“除非这种病毒在未来几个月内奇迹般地从人群中消失,否则我们可能会处在这种封锁环境中相当长一段时间(以季度为单位)。”斯托克是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ationalBureauOfEconomicResearch)小组的成员。
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凯文·哈西特表示,“如果每个人都呆在家里六个月,(局面)就会变的像大萧条时一样”。
决策关键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经济低迷的深度和持续时间取决于经济政策取得的反响。比如,正是因为政策失误——尤其是美联储的失误,才将近一个世纪前的经济收缩发展成了大萧条。
现就职于哥伦比亚商学院的哈伯德说:“如果我们不采取正确的政策,我很担心这一点(成为现实)。”
现在美国经济面临的一个大问题是:经济活动的突然停止会导致大范围的企业裁员和破产,这会给经济留下多年的伤疤,就像大萧条时期一样。
高盛预计,截至3月21日的一周,申请失业救济人数将飙升至创纪录的225万人,而美国银行和花旗集团对此的预计分别是300万人和400万人。相比之下,前一周的申请失业救济人数“仅为”28.1万人。
北卡罗来纳大学凯南-弗拉格勒商学院(UniversityofNorthCarolina‘sKenan-FlaglerBusinessSchool)金融学教授格雷格·布朗(GregBrown)表示,失业率将在两个月后从2月份的50年低点3.5%升至最高9%。
花旗集团首席美国经济学家安德鲁·霍伦霍斯特(AndrewHollenhorst)表示,“在如此高失业率的情况下,(消费者)支出将不会那么容易重新启动。”
此外,就业网站Indeed的经济学家、乔治华盛顿大学教授塔拉·辛克莱(TaraSclair)表示,“如果企业现在不能做出规划和投资承诺,这不仅可能会对今天的支出产生影响,也会对未来的潜在创新产生影响。”
与近一个世纪前不同,如今的美联储行动迅速。为了平抑市场波动、缓解疫情对实体经济的冲击,美联储不仅总计降息150个基点至零利率、开启了无限量QE,并重启了其在金融危机期间使用的紧急融资工具。
曾被一些人批评反应迟缓的唐纳德·特朗普(DonaldTrump)总统现在也认识到了即将到来的经济打击的严重性。他在周六表示,国会和他的政府谈判代表“非常接近”就一项价值近2万亿美元的救市计划达成一致。美国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MitchMcConnell)的目标是在周一对该计划进行最终投票。
不容有失
哈佛大学教授杰弗里·弗兰克尔(JeffreyFrankel)表示:“经济打击可能是尖锐而深刻的。但如果假设新冠病毒感染在2020年达到顶峰,那么我们没有理由让经济活动在一段时间内持续保持低迷,而这其实这就是‘萧条’的定义。”
一些试图预测美国经济发展道路的分析师引用了1918年大流感的例子,那次流感在全球范围内夺走了大约5000万人的生命。
经济学家罗伯特·巴罗(RobertBarro)最近在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Institution)的一次会议上发表演讲时表示,“大流感时期国家GDP通常下降了6%,这与上一次经济衰退降幅大致相同,但远低于大萧条时期”。
他将自己的发现描述为新冠病毒对经济影响的预测上限。巴罗说,全球卫生系统现在已经更好地准备好了应对传染病,但全球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更加紧密。
现为普林斯顿大学教授的前美联储副主席艾伦·布林德说:“我们认为萧条是一场非常深、非常漫长的衰退。如果新冠病毒只是暂时达到顶峰,然后在秋季再次出现,那么这就是(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日前,美联储承诺购买无限量的政府债券,且有史以来首次宣布将购买公司债券,还将把购买机构商业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纳入其机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购买范围。此外,美联储还宣布将实施一项“大众企业贷款计划”(MainStreetBusinessLendingProgram),直接向中小企业提供贷款。这还不包括美国会审议中的上万亿美元的财政救援计划。
这些计划让人大跌眼镜,就像市场所说,这不再是直升机撒钱,美联储已经变成了B1轰炸机。美联储的所作所为远远超出了央行职责与纪律的范围。
美联储的措施表明美国金融市场的风险远远超出了想象。当然,美联储目前仅仅是买国债以及高等级公司债,这不能消除垃圾债市场的风险,市场的流动性很难流向这些地方,因为疫情还在无法抑制地蔓延。至于购买私人债务或者向小企业提供贷款,未来如何退出或者说避免风险,都是现在不能不考虑的问题。美联储为了稳定市场,已经不再考虑长期问题,因此,在美联储大肆扩张资产负债表的同时,必然也潜在地提高美国的主权信用风险。
美联储allin的时机并不聪明,因为金融市场的危机还没有真正暴露和爆发,没有出现“雷曼兄弟事件”,美联储仅仅是在防止债务泡沫破裂。这十分危险,当危机真正来临之际,难以想象美联储还能做出什么。而发生危机的可能性越来越高。
这是因为美国依然没有决定如何对付病毒。这次疫情史无前例,以至于让人没有经验可以参考并做出预测,而且病毒在各个不同文化的社会结构中表现不同。目前只有照搬中国强制隔离与检测的模式可以有一个确定性结果,并据此判断经济损失的规模。也就是说,美国经济损失是不可控的。但目前美国政府一直拒绝做出决定,在疫情爆发后,联邦政府更关注经济。一些州开始执行强有力的封锁政策,爆炸式的失业救济申请吓坏了白宫。美国政府正在讨论放开限制措施,让人们回到工作岗位,因为他们认定病毒不会迅速消退,而经济无法承受。
这可能意味着,美国政府为了拯救经济,将采取更温和的防疫措施,以避免经济停摆。但这种做法恰恰会恶化美国疫情,并将防疫时间大幅拉长,从而导致经济损失不可控。即使美国政府不害怕病毒,当为了工作而不得不走上街头的人越来越多地感染后,情况将会失控。到时候,面对不可控的经济损失,美联储任何动作都无济于事。
在美国抗疫措施依然充满不确定性之时,美联储就allin了几乎全部。这两个决策的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美国缺乏一个解决问题的政策组合,会导致问题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最终不仅会重创经济,还威胁到美元的地位。
现在,为了应对眼前的危机,已经没有人在意美国急剧膨胀的债务以及在金融动荡中损失惨重的养老金。美国财政本来严重地失衡,会因为刺激经济而加剧。世界各国对美国财政赤字与债务可持续的担忧也一定随之大幅增加。在截至今年3月的过去17个月里,外国央行持续抛售美国国债,为了获取流动性,现在这种抛售还在加强。外国持有的可交易美债占未偿债券的比重从2009年的55%降至目前的40%左右。
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份额从2000年末的71.3%稳步下降到2019年三季度末的61.8%。全球贸易的停滞不前以及美国经济的再平衡,会进一步减少全球美元外汇储备。伊朗、俄罗斯等石油交易已经实现了去美元化。
疫情暴露了美国社会治理危机以及债务货币化风险,美国面临政治与经济的双重巨大挑战。这会削弱美国在世界经济格局中的地位,进而将使世界经济格局发生深刻变革,从以美国为中心逐渐转向区域化,人民币将在格局转变过程中提高自己的国际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