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别墅案”一周年回望：不讲政治是根本！
来源微信公众号：大树镇长 01 2020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赴陕西考察，这是他就任最高领导人以来第三次回故乡。 细数习近平近几年的历次考察，脱贫攻坚、生态保护、反腐倡廉都是一以贯之的主题，同时也是相互联系的存在。 5年前，习近平在陕西延安考察时，主持召开了第一场脱贫攻坚座谈会——陕甘宁革命老区脱贫致富座谈会。会上，习近平在提到脱贫攻坚、生态保护时，语重心长地说：要发扬当年陕甘宁革命老区党员、干部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高尚精神，做到一身正气、清正廉洁。 图片来自新华网 可惜，那时有人没听进去，以为搞好了仅仅是搞好上头安排的脱贫任务，对其他问题就可以放松警惕了。 殊不知，没有高尚精神，没有廉洁之心，如何能把贫困群众真正放在心上，又如何能把人民赖以为生的青山绿水放在心上？ 后面的“秦岭别墅案”一案，大家都知道了。 尘埃落定之时，也就是革命老区脱贫座谈会的5年之后，习近平又一次来到陕西，并把考察的第一站放在秦岭。他再次语重心长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秦岭违建是一个大教训。从今往后，在陕西当干部，首先要了解这个教训，切勿重蹈覆辙，切实做守护秦岭生态的卫士。” 今年，同时是脱贫攻坚决胜之年，总书记对陕西老乡说的这句话，意味深长。 2019年1月9日，央视播出反腐专题片《一抓到底正风纪》，首次回顾了秦岭北麓违建别墅整治始末，片中多次提及的“时任陕西省委主要领导”并未露面，很快这期节目播放量超亿人次。 陕西，是中华文明发祥地，是中国共产党由弱变强的福地，是党中央领导全国革命走向胜利的圣地，可偏偏就在陕西，一件“秦岭别墅案”，却需要总书记四年间六次重要批示，才最终解决。 如此匪夷所思的案件，自然得到了全民的关注。 1月11日至13日，十九届中央纪委三次全会在北京召开。 1月15日，专题片里那位“时任陕西省委主要领导”——陕西省委原书记赵正永“落马”。 山雨欲来风满楼，秦岭违建别墅问题由来已久，近年已被媒体多次曝光。我们就来看看，负有一把手责任的赵正永在这么严肃的问题之钱，究竟有多不当回事。 第一次批示要求关注： 2014年5月13日，习近平总书记就秦岭北麓西安段圈地建别墅问题作出第一次批示，要求“陕西省委省政府主要负责同志关注此事”。 第二次批示严厉批评： 2014年的10月13日，习近平总书记又作出重要批示，要求“务必高度重视，以坚决的态度予以整治，以实际行动遏止此类破坏生态文明的问题蔓延扩散”。 第三次指示于来陕视察： 2015年2月，习近平任总书记后，第一次来陕视察，他要求：“秦岭是我国南北气候的分界线和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在保护生态环境上不能手软，不能产生破窗效应。” 第四次批示专门点到违建别墅： 2016年2月27日，总书记在一次重要批示中提到陕西秦岭北麓西安境内圈地建别墅，强调“对此类问题就是要扭住不放、一抓到底，不彻底解决、绝不松手。 第五次批示再次关注秦岭： 2018年4月16日，总书记批示强调，“秦岭是我国重要生态安全屏障之一，要持之以恒地、有效地加以保护”。 第六次批示点出问题实质： 2018年7月，习近平对秦岭违建别墅作出第六次批示：“首先从政治纪律查起，彻底查处整而未治、阳奉阴违、禁而不绝的问题”。 从第一次到第六次批示指示，历时4年零2个月，一个问题，六次明确要求。爱之深，责之切，可阳奉阴违的陕西版官场现形记如是上演： 时任省委书记赵正永极不重视，县乡干部瞒天过海搞了一个202栋违建的数字，省市领导照单全收，时任西安市委书记魏民洲还热衷于在媒体上宣传整治效果，宣称“违法别墅整治全部完成”； 与此同时，秦岭仍然不断出现新建的违法别墅，有些项目甚至成为西安房地产的高端，广告铺天盖地、当地百姓怨声颇多。 三年多的时间，陕西省委共召开151次常委会、50次专题会，省政府共召开73次常务会，没有一次专门研究怎样做到“一抓到底”，批示指示成为了“耳旁风”，客观上放任了陕西干部队伍的乌烟瘴气。——引述自央视《一抓到底正风纪》 总书记的批示指示在省市区三级领导的简单应对中空转，最终流为形式。 03 对于陕西官场存在的阳奉阴违、说一套做一套的荒谬表现，中央决定亲自出手、“一抓到底”。 2018年7月，与总书记第六次批示同步到达陕西的，还有中央派出的专项整治工作组。中纪委副书记徐令义领衔赴陕，向秦岭违建别墅宣战，经查宣称“已彻底查清，共计202栋”的秦岭违建别墅实际上共有1194栋。 2018年11年，中央办公厅就秦岭别墅案发出通报，标题措辞严厉：“陕西省委、西安市委严重违法政治纪律”。 由中办亲自下文，可见中央经调查后，对陕西官场的震怒。 因秦岭违建，中央“秦岭保卫战”打开了“秦岭别墅案”的盖子，也吹响了陕西官场反腐的冲锋。中央的雷霆出击，不仅要打响一场“秦岭保卫战”，也要打掉一批作威作福、徇私枉法的保护伞。 据公开报道的数据，十八大以来，陕西被查、被抓的副部级以上“老虎”有11人，这些人不全是因为秦岭违建，却或多或少都涉及到“秦岭别墅案”： 2014年2月19日，陕西“首虎”省政协副主席祝作利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后被判处有期徒刑11年。他曾长期担任省发改委领导，秦岭生态环境保护委员会办公室就曾设在省发改委。 2015年4月，时任西安市长董军因违规出入私人会所吃喝，曾受党内警告处分。董军曾在2002年到2017年西安工作15年，在担任市长时也亲身经历秦岭违建别墅“虚假清查整治”。 2015年11月13日，陕西省政协副主席孙清云因严重违纪被免职，受到留党察看二年处分，降为正处级非领导职务。他在2006年7月至2012年6月任西安市委书记。 2017年5月22日，陕西省人大常委会党组副书记、副主任魏民洲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审查。次年11月因受贿超亿元被判无期徒刑。2012年6月到2016年12月，他曾担任陕西省委常委、西安市委书记，被指政治攀附、阳奉阴违，主导秦岭违建别墅“虚假清查整治”。 西安市连续两任市委书记以不同方式落马，二人主政西安的10年间，正是秦岭别墅大肆违建的10年，也是耽误发展机遇的10年。魏民洲落马后，西安有67人涉及魏案线索被处理。 2018年11月17日，西安两位副省级领导身份出现新变动：西安市委十三届七次全会通过终止上官吉庆、程群力西安市党代会代表资格的决议，西安市政府原市长上官吉庆被降为副厅级非领导职务；已退休两年的西安市政协原主席程群力，被降为厅级非领导职务。 2018年1月3日，陕西省副省长冯新柱涉嫌严重违纪被查，后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任职期间他曾多次在秦岭调研，陕西省委常委班子召开秦岭北麓违建别墅专项整治专题民主生活会时专门点了他的名字，要求以魏民洲、冯新柱为反面典型，深入查找问题和不足。 2018年11月1日，陕西省委常委、秘书长钱引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2019年12月，以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钱引安2000年3月至2007年3月曾主政秦岭脚下的长安区7年，先后任区长、区委书记，这是他仕途中非常重要的一段履历，也是其与秦岭关系最为密切的时间，正是这段时间秦岭违建别墅越建越多，一发不可收拾。 除了这些省部级要员，还有多名官员涉“秦岭别墅问题”落马： 陕西省水土保持局原局长彭鸿 西安市委原常委、原常务副市长吕健 西安市委原常委杨殿钟 西安市委原常委聂仲秋 西安市政府原秘书长焦维发 西安市秦岭办首任主任和红星 西安市秦岭办原党组书记杨安定 西安市秦岭办原副主任王聪林 西安市国土局原局长田党生 西安市环保局原局长罗亚民 西安市户县原县长张永潮 西安市规划局原副局长肖青利 村镇处调研员李三胜 西安市国土资源局长安分局原局长卫旭峰 西安市长安区滦事镇街道办原主任杨引信 …… 至此，因秦岭别墅案，陕西官场持续“塌方”，而“时任省委主要领导”已经明显难辞其咎，也成为这场闹剧的另一只靴子： 2019年1月15日，陕西省委原书记赵正永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他是十八大以来陕西落马最高级别的官员，也是十九大以来被查的第一个正部级“老虎”。 同日，陕西省原副省长陈国强被中纪委从一会议现场带走，3月29日被免职。2020年1月，两人被逮捕，2月被提起公诉。 至此，陕西涉“秦岭别墅案”仅省部级官员就达11人，从省委书记到街道办主任，不管是受贿5万元还是受贿1个多亿，在全国范围内都极为罕见，堪称政坛“塌方”。 04 赵正永，这位在陕西深耕了15年的正部级干部，倒在了他68岁生日来临之前。 不问苍生问鬼神，在“秦岭别墅案”沸沸扬扬之时，2018年7月3日，赵正永曾冒雨来到西安市长安香积寺。香积寺是中国“佛教八宗”之一“净土宗”祖庭，当地人有“去过香积寺，平安又无事”的说法。 看到“长安香积寺”微信号播发的现场照片，有人戏称，这是名副其实的“临时抱佛脚”，这也是赵正永被查前最后一次公开亮相。 从基层矿工到地方大员，赵正永的成长经历堪称“励志”。 出生于安徽马鞍山的赵正永，17岁参加工作，当过知青、工人、秘书、办事员。28岁那年，开始担任钢铁公司团委副书记，命运开始发生转机。此后22年，赵正永先后担任马鞍山市委副书记，黄山市委书记，省公安厅长、省委政法委书记，权倾一方。 赵正永的仕途没有止步安徽。2001年6月，刚满50岁的赵正永从安徽调任陕西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官至副部。2011年1月，已经快60岁的赵正永从常务副省长压着晋升的年限成为正部，担任省长，次年底任省委书记，成为陕西名正言顺的一把手。 在中央处理赵正永时有一个细节不容忽视，那就是和赵正永同步被查的陕西原副省长陈国强，两人同时被批准逮捕，同时被天津检察机关起诉，预测也将同时在天津受审。这一细节可反映两人关系密切，也能透露出赵正永如何织就“家族关系网”。 陕西坊间传闻，赵正永有三个主要的交际圈：球友圈、老乡圈、老板圈。因此他也被称为"三圈书记"。 赵正永对自己圈子内的人，格外照顾；圈子外的人，则毫不留情地打击。 他酷爱打网球，一些党政干部、国企官员、商界人士为了挤进他的圈子，纷纷投其所好、苦练球技，网球运动一时成为陕西官场风尚。“在赵正永的网球场上，捡球的都是厅官”。——据《中国新闻周刊》《环球人物》《财新网》相关报道。 2012年3月，一篇《陕西办领导干部网球赛》的新闻称，在陕西省领导干部网球赛暨业余网球公开赛上，时任省长赵正永获得亚军。该比赛共有353人报名参赛。其中省级领导6人，厅局领导67人。 甚至，由于现象特别扎眼，2013年时还有人据此写了篇论文： 梳理赵正永的“球友圈”可以发现，多人得到升迁或重用，其中便有后来被查的陈国强、陕西日报社原社长张仁华、西安市委原常委聂仲秋、陕西省纪委预防腐败室原主任胡传祥等等。 以赵正永的安徽老乡兼网球球友陈国强举例，赵担任副省长时，陈任省政府副秘书长，赵担任省长后，为了提拔陈，上任不久就找时任省政府秘书长谈话。赵认为这位秘书长在服务上任省长时对自己多有“不恭”，且做事太讲原则，直接表明希望这位秘书长去人大当副秘书长。这种做法放眼全国也很罕见，这位秘书长为此被逼离开陕西。赵正永的任人唯亲、强势霸道，可见一斑。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据统计，赵正永主政期间，陕西省委常委会研究干部共28批次，16次在没有作出党风廉政意见、个人有关事项核查、信访举报等结论的情况下就上会研究。——引述自《财经》相关报道 赵正永对下属霸道，对同级甚至上级同样也会霸道。 赵正永在当省长时很多事情自己定，不向省委书记汇报；当省委书记时，却又开始经常管政府的事。现在看来，赵正永不仅没有大局意识，且带头违反民主集中制原则，严重破坏政治生态，这才是陕西官场乱象的根源。——引述自侠客岛相关报道 对政府同僚尚且如此，对待国企，那就更加不客气了。 延安经济发展落后但油气资源丰富，为了给让中石油等央企加大对地方的投入，赵经常以“总书记肯定要回延安看看”为尚方宝剑，逼着对方让步。 此外，赵正永还涉嫌插手香港女老板刘娟的陕北矿权纠纷案，深度介入陕北能源领域，和很多石油天然气煤炭资源的老板们关系过密。 刘娟，历任陕西、广西政协常委 2018年6月，陕西省榆林市原市委书记、前山西省委书记之子胡志强落马。他任职期间，榆林能源领域腐败案件频发。 赵正永和胡志强关系非同一般，两人有很多共同的“老板圈”，比如陕西前“首富”、陕西兴茂侏罗纪煤业镁电集团董事长高乃则，陕西延长石油集团原董事长沈浩、总经理贺久长，陕西燃气原董事长郝晓晨、西海安实业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俞洧、陕煤集团某公司经理姚春雷等等。 拔出萝卜带出泥，反腐风暴中的陕西，这些官员、干部和商人，“玩火者”必自焚，“围猎者”终被猎，殊途同归。 回到开头，诸位觉得这样的干部，真的会把心力放在脱贫攻坚等事关百姓生活的民生大事上吗？ 曾经，赵正永对扶贫的表态非常有力，提出必须用超常的力度和举措，最大限度地保证脱贫攻坚工作成效。 可另一方面，他却对于很多地区脱贫的硬骨头问题视而不见，抓不实、抓不牢。其亲自提拔的下属、陕西原副省长冯新柱就是第一个被中央通报对脱贫攻坚落实不力的“老虎”。 这样的成绩，这样的干部，却能经受住省委一再的工作审核，可见赵正永，已然忘记了他身为一省主官的职责。 不把廉政放心上，不把民生放心上，不把政治放心上，结局终究是身败名裂，大半生的奋斗一场空。 最近一次关于赵正永的公开报道，则是他在自己的老家、仕途起源地——安徽： 2020年3月30日，安徽省委常委会会议指出，在全省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中深入开展警示教育，深刻汲取赵正永、张坚案教训，这是安徽首次提出要深刻汲取赵正永案教训。——引述自安徽日报 曾在安徽生活了50年的赵正永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以“深刻教训”成为老乡们的反面典型。 05 人民日报“侠客岛”曾在剖析秦岭别墅案是这样说：“不讲政治”，在中国的官场中，这个错误是致命的。 在中国的历史中，央地关系的平衡始终是一个核心问题。新中国亦延续了大一统格局，实行单一制，并颇具匠心地处理“中央和地方两个积极性”问题——在保持中央宏观调控权威的同时，亦赋予地方较大的自主性。 再说直白点儿，作为地方主官，既要有与中央保持一致的大局意识，又要有根据地方实际勇于开创的能力。 一旦地方主官大局意识不强，对中央搞阳奉阴违，有令不行，那地方势力便会养痈为患，尾大不掉。 这是地方主官的大忌。 事实上，十八大以来，严守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也确实被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坚持党的领导，首先是要坚持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这是一条根本的政治规矩”。 拆除中的秦岭别墅 维护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和绝对权威，是重中之重，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保证中央政令畅通、令行禁止。 近期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就是一个典型案例。正是在中央统一坚强领导下、全国上下令行禁止，我国疫情才取得明显好转。在这次席卷全球的疫情大考中，我国的成绩单之所以出色，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有力、稳步推进，正是因为党中央的正确有力领导和全国一盘棋的落实到位。 这就是“讲政治”的好处。 一旦不讲政治，势必会出现“摧枯拉朽”的情形，对扶贫工作的敷衍，对廉政建设的忽视，对生态环境的漠视，都是一个整体的存在。 所以可以说，“秦岭别墅案”暴露的不仅是自然生态问题，还暴露了政治生态的恶化。赵正永带坏了一批干部，破坏了社会风气，也损坏了一方发展。 刮骨疗毒，猛药去疴，2018年以来，陕西查处县处级以上干部503人，力度空前。 人不负青山，青山定不负人。经过一年多激浊扬清，陕西的政治生态日渐清朗，经济发展持续优化，生态环境恢复改善。 习近平总书记在秦岭 2020年4月20日，在海拔1700米的秦岭月亮垭，习近平再次提及“违建别墅“时，是这样说的： “要自觉讲政治，对国之大者要心中有数。关注党中央在关心什么、强调什么，深刻领会什么是党和国家最重要的利益、什么是最需要坚定维护的立场。” 一座秦岭山，半部中国史。“秦岭别墅案”是一笔将被山川所铭记的历史，更是党员干部应引以为戒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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